【喻黄】在乎04

化悲伤为动力x


  “哎黄少你快看看作业题第四题是不是用太沙基的极限固结理论公式做啊我上课打游戏去了这里没听…”
  “你说什么鸡?”黄少天最后几口饭还没扒完,此时只能鼓着腮帮子说话字都咬不清楚,“太傻鸡?有这种鸡吗?我只知道白斩鸡啦,我和你们讲喻文州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玩意他上次带我去他们教师食堂吃饭他几乎整餐饭都在吃这个,说到这个我又要吐槽了他们教师食堂真的是奢侈啊万恶的资本主义……”
  “不…黄少你打住我们不想听你说喻文州……”
  宋晓绝望地合上了作业本。
  妈蛋黄少天你竟然连伟大的土力学奠基人太沙基都不放在眼里我看别人就算是从阴间地府里出来也要掀了棺材板诅咒你期末考试不及格!!
  他严厉批评并谴责了自己的懒惰,整天窝在寝室里开黑,懒不死自己,为什么连个墨镜都懒得去买。
  你看报应特么说来就来。
  热恋期的情侣,实在是辣眼睛,就算是基佬也是如此。
  是呀,你怎么能歧视基佬呢。
  自从黄少天和喻文州在一起了,室友们的苦日子也就在同一时间接踵而至。亏他们之前还担心受怕黄少天失恋了想方设法开导劝慰,结果好心没好报,黄少天飞升了滋润了,竟然就是用不分日夜的虐狗来报答他们的。而且,而且!说好的请吃饭呢!连影子都没有看到,当初明明说好的转头就被狗吃了?
  忘恩负义!忘恩负义的混蛋!
  然而黄少天那边的说法是,你们当初给我的建议不是没用就是我也想得到,从头到尾就没有贡献一丝一毫的作用我凭什么请吃饭?请吃食堂倒还可以考虑,要不就今晚?过时可不侯了。
  喂妖妖灵吗,我们要报警。
  明明两边都有课,地点也很少能重合得上,但这两个黏糊糊的基佬就是能见缝插针,就是能想尽办法连课间时间都不放过来偷偷摸摸地玩你侬我侬。黄少天心思都放在谈恋爱上去了,游戏也不打了,组队也不参加了,本来全寝室就属黄少天游戏打得最好手速最快,之前组队啊都是他带头号召组织的,他不来郑轩宋晓他们群龙无首,排位刷刷刷地往下掉,欲哭无泪都来不及。
  刚才又是这个情况,本来一寝室四个人一起打得好好的,突然黄少天那边来了喻文州的消息,黄少天这个重色轻友的叛徒立马背叛了队友,飞快拔了耳机,丢下一句“喻文州找我了我出去一下你们接着玩”,一阵风似的跑不见了。三个人相继从手机上抬起头来,望着黄少天空着的座位相对无言,我们这群娘家人算是被抛弃的彻底了,怎么突然有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感觉呢?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人心不古啊!
  期末的时候喻文州的通选课也要结课了,之前说好的写小作文那就是写小作文,喻文州在倒数第二节课上道出了要求,说这学期我给大家分享了很多风格形式各异的作品,你们就从里面挑一个最喜欢的写个观后感,就当是你们的期末成绩了。
  看起来确实挺简单,不过细心的人就会发现其中的陷阱,因为要是没来听过课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哪些内容喻文州讲过哪些没有。更可怕的是没有课件资料堵死了最后一条退路,在黄少天那次之后,喻文州就婉拒了所有想来找他拷课件的学生,他笑着说不是我不想分享,等你们最后一节课过来交完作业,你们可以想拷多少份拷多少。我知道你们想拿回去干什么,我也很能理解你们,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自己好好回想一下这一学期所学的东西吧。
  所有人这才恍然惊叹,从来都是好脾气好脸色的喻文州,原来还有这样心脏的手段,真是看不出来。
  黄少天看着周围议论纷纷的同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面上倒没怎么表现出来,他内心特别骄傲,我喜欢的人是什么人,你们想和他斗还早着呢。
  不过在写作文的时候还是遇上了一点小困难。
  黄少天沾着喻文州的光享受着资本主义的罪恶,一边苦着脸向喻文州抱怨:“我和你说啊,你那个期末作业好难写啊。”
  喻文州夹菜的手顿了一下,一脸平静地阻止了他试图扔掉秋葵的行为:“怎么说?”
  就一个几百字的小作文而已,高考作文也要八百呢,天底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像我这么好心的老师了好吗。
  黄少天毫无杀伤力地瞪了他一眼,只得闷闷地重新把秋葵夹起来:“喜欢的太多了,选择困难症。”
  喻文州不由失笑,出口的话却毫不留情:“那我只好给你打零分了。”
  “你怎么忍得下心?!”
  “做老师的可以在平时有私心,但考试的时候可必须要公平啊。”
  黄少天极其难受地咬了一小口秋葵,可怜兮兮地唉声叹气道:“还有三天时间,再不行我就只能抽签决定了。”
  他继续叹气,传递着怨念的脑电波:“还不是因为你,卖的都是毒安利,不吃都不行。”
  看来是怪我咯?
  “这样啊,那我还是可以给你一个勉强的及格分的。”
  “真的?”
  “是呀。”喻文州眉眼弯弯,笑得好看,“内容零分,夸我夸的好,给个及格分。”
  黄少天一脸鄙夷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世界上哪还有像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大二暑假的时候,他们两个约着去江浙一带旅游,毕竟大三暑假就要实习了,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比较闲的暑假了。上海杭州南京苏州一路玩下来,江南水乡和闽南风光还真是大不相同。都说出门旅游是最考验一对情侣的感情和包容度的,因为一路要考虑的东西太多琐事也太杂碎,要是没处理好过于小气过于冲动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两个人一起出门一个人独自回家了。但喻文州和黄少天之间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喻文州负责订票订酒店,黄少天负责制定路线和攻略,两个人默契十足各司其职,吵架这东西是什么?不存在的。
  在美丽的苏州园林,绿柳掩映着白墙黑瓦,空气中飘荡着淡雅荷香,黄少天终于实现了一个一直以来的小愿望。那还是在一年前,他还没和喻文州在一起时候就做出的决定。那天在喻文州的课上他就想,总有一天,不管自己有没有把喻文州追到手,他决定总有一天,他就算连哄带骗也要把喻文州骗到湖心亭上去,亲眼看看他在那里吹笛子。那个时候最好应该是夏天,正是赏荷的好时节,接天莲叶映日荷花,水面清圆锦鲤游曳;要是在秋天也可以,萧索的残枝败叶与那人一身白衣相伴,就是一幅完美的秋韵图。要求最低最低的话,或者不吹也行,帮忙站个桩也好,就让他看一眼,是不是和他脑内的场景一模一样。
  现在这个他暗搓搓脑补了很久很久的愿望终于等到了实现的这一刻,不是在学校那个不成气候的小池塘,而是在这个被称作是人间天堂的地方。喻文州被他推搡着往湖心亭走,一脸的担忧和忐忑不安最终还是化为一抹温柔的笑意,与明媚的阳光一起落在黄少天充满期待和兴奋的眼睛。青翠的荷叶盖上还凝结着清晨的露珠,鲜艳的荷花不染浊泥亭亭玉立,亭台楼阁花红柳绿,在黄少天眼里都不及喻文州一分好看。
  刚才喻文州笑着对他说,既然推脱不掉,来到这么应景的地方,那我就给你吹一首《姑苏行》吧。
  姑苏之行,美景并不重要,真正美丽的是和你一起的旅行。
  再后来,再后来黄少天要毕业了。毕业了要搬出学校要工作了,喻文州工作也稳定了有了积蓄,于是便商量着在本地买房同居。黄少天有点犹豫,自己还没开始挣钱喻文州就为他做了这么多,怎么看都有些不好意思。喻文州就笑了,打趣说我赚钱养家你貌美如花好几年了你怎么现在才不好意思。黄少天被逗得气急,气呼呼地喊道我以后肯定赚得比你多你给我等着。这都没什么,钱都还可以慢慢赚,他们都还年轻,最最担心的是,这样一来,和喻文州的事情和家里就瞒不住了。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家里是怎样一个末日景象。暴怒的父母亲不打不骂他,却一直把矛头指向喻文州,骂喻文州为人师表竟然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骂喻文州自己不正常在先还带坏自家孩子。黄少天看得心急如焚,他心疼自己的双亲,但他更不能让喻文州无缘无故背黑锅。他终于忍不住一个箭步冲出来站到喻文州前面,腰杆挺得笔直,说妈那你就骂错人了,当初先追喻文州的是我,先表白的也是我,你要打要骂最好先冲着我来。
  母亲本来边骂边哭已经哭红了眼,听到黄少天这话一出口,情绪突然失控,抓起手边茶几上一个烟灰缸就不顾一切地砸了过来。那个烟灰缸是玻璃做的,又厚又重,砸到头上脸上会是什么后果可想而知。可黄少天那时候气急和母亲杠上了,一个晃神根本来不及躲,他眼睁睁看着它冲着自己飞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在最后一刻被猛地推倒在地。
  喻文州拥着他跪倒在他面前,四周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撒了一地。
  黄少天红着眼睛,一股恐惧涌上心头。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往喻文州身后摸去,摸到了一手的血和玻璃渣。
  那天后面发生的事情黄少天有些记不清了,他也不想再回忆,焦急、混乱、噩梦一般停不下来。在满是消毒水味的医院走廊上,他和喻文州并肩坐在一起,喻文州紧紧握着他的手,他也紧紧回握过去,他们互相靠着对方的肩膀,交叠的皮肤下温度滚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支撑着不倒下。喻文州半闭着眼,长长的刘海无力地耷拉在他肩头,他静静地守着,以为那人是不是要睡着了。他拿出一件薄外套准备搭在喻文州身上怕着凉,转头却见喻文州在看他。喻文州静静地看着他,声音沙哑,说我们明年放假的时候去台湾领证吧,或者你想去远一点也行。
  他傻傻愣了半天,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点点头说好。
  接下来的几天同样昏天黑地,他还记得当他忙着楼上楼下帮喻文州拿药换药缴费的时候,好像一晃而过在窗户后面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但他那时候跑得太快了,只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累出了幻觉,所以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
  不管怎样,他们总算是得到家人的承认了。
  时光飞速流逝,当初激情的生活渐渐淡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静日子。他们为晚饭吃什么而斗嘴过,为今天谁先洗澡谁洗衣服而不服气过,甚至还争过谁上谁下这种问题,黄少天为此曾经一整天没理人——但他们从未,连一点点可能性都被干干净净地扼杀,想过分开,想过分手。
  费尽了那么多心思,历经了那么多曲折才换来的相守,珍惜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分手。这些词根本就不存在于他们的恋爱字典上。
  他们不会分手,他们要一直走到白头。


  黄少天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从床头柜摸过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了。
  宝贵的一天休息,光睡就睡过去了一半。
  他把数据线拔下,刷开屏幕查看一下有没有人找他,不过还好,消息栏很干净。想必是经理看他辛苦心疼自己徒弟,才有意不打扰他,这几天项目上正在浇筑基础混凝土,一批批的搅拌车不停歇地往工地上开,混凝土强度需要有人记录,二十四小时都要人轮班看守,所以才会特别忙特别辛苦。他记得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没管手机,一进家门就扑沙发上睡过去了,现在它能好端端地躺在床头柜还充满了电,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喻文州的杰作。
  喻文州。他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接受这个既成事实,喻文州已经走了。
  至少暂时是不会回来了。
  黄少天伸了个懒腰,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两只脚伸到床沿外,点着地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电风扇一成不变地按照程序左右摆头,扇叶转动发出嗡嗡的声响,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奇怪,没有了喻文州,为什么这么安静呢?
  这个现象似乎很难解释。喻文州并不是话多的人,说话贵精不贵多,推崇行动大过语言,大多数时间都很安静,反而他黄少天才是那个每时每刻都有话说从来不知疲倦的人。平时两个人在家里,黄少天怀里抱着明黄色的皮卡丘抱枕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喻文州会洗好了水果盛在玻璃碗里放到茶几上两人一起吃。见喻文州来了,黄少天就会兴致勃勃地讨论起电视剧或者电影的内容,喻文州在一旁静静地听,不时点点头微微一笑,然后在黄少天讲得正在兴头的时候拈起一颗红得发亮的樱桃准确地塞进他的嘴里。
  也堵住了声源。
  很多时候其实电视早就成了摆设,屏幕上演员播音员说他们的,黄少天可以从早上坐地铁时遇到了乞讨残疾人说到难缠的突击检查的领导,喻文州一样会听得津津有味,有时还能做出精准点评。等黄少天说得差不多了,他仗着喻文州的宠溺躺在那人大腿上,嘟着嘴抱怨道怎么总是我在说啊,文州你也说说你在学校里的事啊。
  明明是你自己一直说说说个不停,所以喻文州才没机会开口呀。
  要我说?喻文州会一边笑着打趣一边捻着他的头发玩,说到班上的女孩子你可又要吃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班上女孩子总是多。
  那是因为你明知道我会吃醋还故意逗我!
  他们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说不完的趣事,恨不得把所有的快乐都与对方分享,说累了就一起窝在沙发上迷糊,午后睡意渐浓,在最后困得实在撑不住之前,喻文州挣扎着扯了一条薄毯子盖在两人身上。
  空落落的家,原来少的不是说话的人,而是少了那个愿意听你说话的倾听者。
  一个人在卫生间里刷牙洗脸的时候,黄少天特意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黑眼圈严重,一头鸡窝毛,胡渣也有几天没刮了,摸着硌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才是工作了一两年的自己,竟然就已经被加不完的班喝不完的酒折磨得如此憔悴了。而喻文州曾经很多很多次既心疼又苦口婆心地提醒他,注意身体好好吃饭,能休息的时候多休息。
  喻文州劝他的时候,清秀好看的眉头轻轻皱成一个“川”字,目光沉甸甸的,收住了笑意,只有掩不住的担忧和无奈。喻文州比他大那么多岁,在这方面绝对算是过来人,也许正是当年也不顾身体废寝忘食吃过这方面的亏,所以才这样不嫌累不嫌烦一遍遍地提起,不想让他走同样的老路。
  因为爱你,所以才会不厌其烦,因为太过在乎,才不愿让你再受伤害。
  可他一次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往脸上淋了一捧水,冰冷的凉水刺激着脸颊敏感的神经。他想着等明天回去上班了,是时候和经理说一说,自己真的没法再勉强了,他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年需要打拼,不想年纪轻轻就高血压酒精肝惹一身病上身。
  因为喻文州会担心,他不想再让那人担心了,他理应对自己好点。
  餐桌上正如喻文州走之前所说放着做好的早餐,有他最喜欢吃的流黄包,还有煎鸡蛋和豆浆,都被细心地用保温盖盖上了。黄少天刚用手试了试,果然还是因为放的太久,全都凉透了。
  他把东西拿进厨房回个炉,豆浆放进微波炉重新加热。一觉睡到十一点,肚子早就饿过了头,不怎么感觉饿,却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胃里搅来搅去,激起轻微的反胃感。这是他刚开始工作时总是不吃饭留下的毛病。那时候他被分配去的工地是郊区开发区的一个工业厂房,离家非常远,交通也不方便,可他又不愿意早起那么二十分钟,导致的结果就是只能牺牲早餐时间。他一开始还不以为然,以为自己胃好可以硬扛,直到晚上突然胃痛痛到睡不着觉,喻文州在深更半夜出门帮他去药店买药,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是真的铁打的,也只是血肉之躯而已。那是在一起后他第一次看到喻文州如此严厉的眼神,吓得他心虚地缩在被子里不敢看人。喻文州板着脸把他批评了一番,说到最后只剩下幽幽的叹气声,一下接着一下像一波波海浪,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他心里直抽直抽地疼,既后悔又愧疚。
  自己到底是有多混蛋,才会让自己所爱的人如此为自己担心受怕。
  现在大概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老朋友又开始耀武扬威地叫嚣了。
  宿醉的影响还有余留,头有点晕,全身都没什么劲。他一点都不想吃去吃饭,他连衣服都不想换,更不愿意出门,喻文州留下的这点东西刚好,马马虎虎当早餐中餐一起吃算了。
  等到总算折腾好能吃上热乎的流黄包,时钟刚好走过12点。黄少天坐在桌子上,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抓着手机在刷群。工作群里消息跑得飞快,大多数都在说工作的进度,附带着一张张现场图片,而属于喻文州消息栏,却一直毫无动静。上一条对话发生在昨天,他晚上告诉喻文州自己有工作应酬走不开,要喻文州自己先吃饭,而喻文州的回复是:少喝点酒,早点回来。
  黄少天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喻文州的头像安安静静的,如同一尾安安静静沉在水底的鱼,灰暗在好友列表的中间,没有亮起,更没有抖动。但他分明没有忘记,他们都有一个人去了哪里就互相向对方发消息报平安的习惯。
  喻文州他…应该早就到学校了吧。
  其实根本不需要细想,他早就后悔了,他早就知道自己错得一塌糊涂,如果早上自己能够清醒那么百分之一,他都不应该和喻文州吵。他们买的房子在新城区,但学校在大学城,那是老城区,两边虽然有地铁连通,一去一回也要花上一个小时甚至更多,不管怎么看,不上班的休息日专门往学校跑都是很不划算的。而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喻文州就被逼得不得不舍近求远,因为他的冲动,好好的时间都被浪费在了争吵和路途上,他明明也该知道,喻文州那么忙,根本耗不起这些浪费。
  就算他没法理智地评判喻文州今天早上的行为,他总应该了解喻文州平时的习惯与做法。喻文州比他细心得多,很多细微之处他都还没注意到就被喻文州处理得一丝不漏完全不见破绽,他连担心都没有机会。即便家里做了隔音,休息的时候他好像就很少能碰见喻文州在家里吹笛子。每次问起来了,喻文州都会说自己在学校已经练过了,没必要在家里练了,或者开玩笑转移话题揭过去,那时候他听的时候完全不走心,还真的以为喻文州说什么是什么,现在一想,那些相似的场景之中喻文州肯定十有八九都在说谎。要不是喻文州真的忙到没办法,今天早上他应该会像以前那么多周末一样,一觉睡到自然醒,根本不会被任何声音吵醒。
  那人为了不打扰自己休息,一直都在骗他。
  他享受着喻文州对他的细致体贴,享受着喻文州的照顾,却在喻文州确实有困难的今天,连偶尔一天的特殊情况都不愿包容不愿退让。他不仅说出了如此伤人的话,他甚至都没有好好补救道个歉。
  自己到底是有多好的运气,才遇到了喻文州?
  他点开喻文州的消息栏,斟酌着往上面打字,每次不管是说话还是打字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说很多很多,但这次他打了几行又删掉,又重新打了几行,又删掉了。他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只留了两句话。
  你还好吗到学校了吗?
  今天早上是我不对,对不起。
  只希望这句道歉没有太晚。
  窗外高大的阔叶树随风摆动,阳光在宽厚叶片上打上深深浅浅的阴影。黄少天吃完了饭去把碗筷给洗了,又简单地把家里收拾打扫了一番,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分类清洗。午觉肯定是不用再睡了,去找喻文州反而会打扰他工作,他想了想,回房间开了电脑想打一打游戏。说来他真的很久都没有好好打游戏了,都怪变态的加班,上一次痛快淋漓的战斗估计要追溯到学生时代。喻文州有时候也会玩,都是黄少天变着花样怂恿好不容易才入坑的,喻文州操作虽然慢了点,但没想到竟然是个稀有的指挥型选手,两个人在游戏里互相配合呼应,战绩一直都挺不错。
  不过最近一次两人一起下游戏,好像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他们都太忙了。
  黄少天打了几盘,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是同事的电话。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接,继续在游戏里大杀特杀,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来骚扰我良心就不会痛吗有什么事情自己解决行不行不要来找我。晃神之间电话自行挂断了,刚断却又不屈不挠地响了起来。黄少天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心说什么事情这么急,要是没有天塌下来的大事你就等着我明天回去找你麻烦吧!
  “喂小李啊什么事情这么慌着来找我我不是说了有问题先问……”
  “不好了黄少工地上出事了!!!”
  “你快点过来呀!!”
  黄少天听着电话那头的哭声,大脑一片空白。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窗外,浅蓝色的天空好像无声地掠过个一只孤独的飞鸟,手中的手机啪地一声脆响,颓然砸落在书桌上。


tbc.
  
时间线终于回来了!不出意外下一更就会完结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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